4月23日下午,由中國作協主辦的“品閱文學 溫故知新”全民閱讀主題論壇在溫州大學舉辦,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邱華棟出席論壇并發表主題演講,中共溫州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胡劍謹、溫州大學黨委書記謝樹華出席論壇并致辭,中國作協社聯部二級巡視員豐玉波,浙江省作協黨組成員、秘書長晉杜娟、中共溫州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市新聞出版局局長梅陽等出席論壇,作家劉兆林、王久辛、肖克凡、徐則臣、鐘求是與溫州大學人文學院院長孫良好圍繞“品閱文學 溫故知新”全民閱讀主題參與論壇討論,中國作協部分團體會員單位代表、主管社團代表、溫州市作協、溫州市網絡作協人員以及溫州大學師生和讀者代表參加了論壇。論壇由中國作協社聯部副主任李曉東主持。

在娛樂方式日益增多的電子化時代,閱讀越來越成為一種小眾的行為,日前發布的《第十八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顯示,2020年我國成年國民人均紙質圖書閱讀量為4.70本;關于各類媒介的接觸時長,調查顯示2020年成年國民人均每天手機接觸時長為100.75分鐘,人均圖書的接觸時長為20.04分鐘。與其他問題相比,“為什么要讀書?”可能成為這個時代的一個靈魂拷問。

閱讀是一種復雜的認知和審美經驗

在主題演講中,邱華棟認為,紙媒將與電子媒介長期共存,閱讀也不僅僅是看紙書,還應包括看電子書、聽書、玩游戲等,實際上我們也許不應當對所謂靜止的凝固的本質主義的文學性懷著一種絕對主義的偏執,只要我們還在使用語言去訴說與交流,運用語言保持一個國家和民族的文化特性,保持我們的心靈世界、生活景觀和想象能力,那么作為語言的藝術——文學就會永存。

“但在閱讀也逐漸娛樂化的當下,我們需要反思,”邱華棟說,閱讀的深刻意義不在于視覺經驗,而在于它是一種建立于內在聽覺和心靈之上的認知和審美經驗,這種復雜經驗帶給我們源源不斷的驚喜。因而,我們應當審慎地對待文學,“我們書寫什么樣的文學,就在創造什么樣的文化基因,我們閱讀什么樣的文學,就是召喚著什么樣的心靈”。邱華棟以最近的熱播電視劇《覺醒年代》為例,闡釋了文學在推動 “理性”“欲望”“想象”“審美”等關鍵詞形成的過程中的重要意義。文學參與了現代觀念和現代意識的生成過程,促進了現代人的覺醒,“中國文學是無數中國人的個體經驗的表述,也承載著幾千年中國的集體記憶,中國文學始終在與歷史、國家乃至世界對話,它為我們的想象共同體提供了參照?！鼻袢A棟說。

作為一個常年要“翻接近1000本書”的前輩,他也介紹了自己的閱讀經驗:結合專業與工作進行精讀,其余的分為泛讀、瀏覽和暫時不讀。他提醒同學們,要敢于去做困難的事情、走困難的道路,不要迷失在電子媒體的爽快與舒適之中。要多讀經典,好的文學包含著人豐富而復雜的情感結構,它既展示人的熱情,也不回避沮喪與困境,在時間的長河中始終保持著生命力,并不斷在新的充滿熱情的解讀下迸發出新的活力與意義。

閱讀文學原典重要且必要

論壇現場

談到“讀什么”,大家都認為經典作品是應當經常拜讀的。劉兆林推薦的是謝靈運的山水詩,謝靈運出任永嘉太守雖只有短短一年間,但是他被溫州的秀麗山水所吸引,創作了一生中二分之一的山水詩。

徐則臣推薦的書是肖洛霍夫的《靜靜的頓河》。年輕時徐則臣覺得這本書陳舊而瑣碎,但隨著年歲與閱歷的增長,他逐漸發覺了《靜靜的頓河》的絕妙之處。肖洛霍夫以一種含混、曖昧而復雜的方式講述了所有那些微妙的事物,他沒有給出任何明確的結論,只是純粹而扎實地講述了頓河邊一群人的生活,但是每個人都能從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除了經典好書外,徐則臣也并不反對看看“爛書”,那些書能讓人發自內心地理解經典的意義,它們參與了一種坐標系和參考系的建設。大學時徐則臣每天泡在圖書館,按照字母順序,將外國文學從A到Z看了個遍。于是,許多年后,當徐則臣自己站在講臺給學生們教授“什么是好的文學作品的開頭、如何分析作品的結構”時,這些書便從記憶深處慢慢浮現,成為他信手拈來的資料與例子?！爱斢幸惶熳x書讀開了,就會有種融會貫通的感覺。”徐則臣說,那些讀過的書將成為坐標系的橫、縱軸,每一本書在坐標系中都有自己的位置。

面對中文系學生經常為難于創作與學術之間的矛盾的問題,徐則臣給出了自己的回答——無論是創作還是學術,閱讀文學原典都是十分重要且必要的。尤其是對從事創造的人來說,“一個好的作家,無論他是否擅長抽象表達,最后都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理論家?！毙靹t臣說。

不要浪費閱讀欲望,在閱讀中發現更好的自己

論壇現場(主辦方提供)

面對正是最好年紀的大學生們,作家們不約而同地提到了當下可能是一生中最佳的讀書時間?！叭说拈喿x密度在不同年齡段是不均勻的?！眮碜詼刂荼就恋淖骷溢娗笫钦f,不要浪費年輕時候強烈的閱讀欲望。他回憶自己的經歷,認為自己之所以能成為一個作家,與小學階段的大量閱讀密不可分:四年級時父親帶他辦理了一張縣圖書館的借書證,之后幾年,他陸續將整個圖書館的書都看完了。

對肖克凡來說,閱讀可以讓人積累超越生命長度的人生經驗,使人跨越年代、跨越巨大的現實鴻溝與盡可能多的人發生對話。閱讀讓他這個從城市長大的孩子獲得了農村經驗,可以與1938年在山西武鄉加入八路軍的岳父一起聊山西的抗日戰爭,“他很驚訝,他說那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呢?”肖克凡說。同時,閱讀極大地激發了他強烈的好奇心,在閱讀之中總能遇到使他疑惑不解或陌生的細節,這些問題埋藏在心中,直到實地考察或閱讀其他資料時得到解答。“我是一個有強烈好奇心和寫作熱情的作者,這是閱讀帶給我的感悟。”肖克凡總結道。

對王久辛來說,獲得人生經驗一個重要途徑則是閱讀人物傳記?！八軌蜃屇愀惺艿揭粋€偉大人物的心靈和脈搏?！蓖蹙眯琳f。

“要在閱讀中發現更好的自己。”孫良好與學生們分享,和“遇見更好的自己”不一樣,“發現”一詞更彰顯著一種主動性,孫良好說,“無論讀書還是做學問,到深處終究是閱讀和發現自己,這也是讀書和做學問持續的內在推動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