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查是掘進九隊隊長。老查出名得益于他驢一樣的脾氣和他們隊卓越的成績。

每次下井前，老查都會訓話：“都是爺們兒，吃飽了就放開了干，別耍娘兒們勁;但我還是要強調，誰要敢違反操作規程，誰就他娘的給我滾……”緊接著就是隊員們大聲吼出的“誓言”：注意安全，拼命干活，多掙獎金，平安回家給老娘和老婆。這樣的訓話在九隊進行了三年，隊友們一點兒也不煩，他們都明白，這凝結著老查的哥們兒情和深深的傷痛。

三年前，老查帶的隊每個月的掘進速度都是全處最快，但總因為這里或那里存在違章操作不能評上優。因為這，老查沒少跟領導吵過，可領導說他不按操作規程操作就永遠不給他評優，領導還說如果再這樣的話就撤老查的職。那天，老查到機關辦事去了，工地忙得熱火朝天。三班組織井下放炮，放炮器開關閉合了，炮卻沒響。一個以前在家干采石工的“憨大膽”三步兩步就上去了，工友還沒反應過來炮就響了，“憨大膽”沒能逃過這一難……老查回來后把全隊人員都召集到一處，可半天沒說話就又讓他們散了。那一夜，大家都久久合不上眼，很晚時，聽到老查在遠處吼歌的聲音。老查受了處分，三班停工整頓一個月。

老查在隊里開了個安全培訓班，請來安監人員進行授課，老查也認真地學。聽完課，老查有時也會講兩句：“大伙兒都學了，就要好好遵守，誰要是把人家講的當屁放，趁早給我滾。”說完才發現授課的老師氣鼓鼓地看著他。再后來，每次下井前老查都會進行閱兵式訓話。老查說治就治，而且從細處著手。一次，老查和隊友一起下井，兩個家伙走在軌道上，老查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一人一巴掌，打得倆人挺不高興，老查說：“你他娘的不知道軌道上不準走人啊?回去給我寫檢討。”老查的九隊終于能拿到先進了，隊員的年終獎也多了。隊員見到老查總是樂呵呵的。

老查和隊員喝酒，有些醉意的時候問隊友：“大伙覺得我罵你們、打你們，是不是他娘的過分啊?”隊友說：“老查，你有種，就你能耐，敢罵我們，可我們聽著舒服，干起活來也踏實。”老查說：“我是希望大伙都平安啊!我怎么也忘不了那年被炸死的兄弟……”這時候的老查臉有些變形，大伙的眼淚就都下來了。